sp; 见盛世转头看他,他在此叹了口气。
“数日前,居洪关破。大人们早就带着人跑了,幽陵城无人防守,不到一日便破了。
戎人入城见东西就抢,见人就抓。年轻的不论男女全部带走,老的全都杀了。扫荡几日后,才退出幽陵,回了关外。”
“我家有个地窖,一听到外面有马蹄声喊杀声,就领着家人躲进了地窖,这才侥幸逃过了一劫。邵伯怕家中藏书被毁,说什么都要先将东西收起来。后来……”
盛世转头看向床上的老人。
老人双眼通红,死死地握着邬淳的手,“是我害了孩子们,是我害了他们啊!”
老人执意要收书,儿子儿媳拧不过他,便过来帮忙,没想到东西刚收完,戎人就闯了进来。老人想要拦住他们,却被对方一刀砍在了腹部,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两个儿子儿媳还有孙辈们被戎人抓了去。
老人悔不当初,然而再如何后悔都已经晚了。
邻居从一旁端了一盆水过去,将老人额头上的毛巾取下,重新沾湿水后,盖在了老人的额头。
盛世见状走过去,轻轻碰了下额角,体温很高。他又掀开被角,只见对方的腹部缠着包扎的布,隐隐有血渗了出来。
这模样,分明是失血过后,伤口又开始发炎。
邻居见他的动作,叹了口气,“大夫来看过,说是年纪大了,伤口又深,恐怕撑不了几日了。”
他们家受邵关恩惠颇多,最后送他老人家一程也是应当的。
邻居喂老人喝下药后,老人便又直愣愣地看着床顶发呆,显然脑子已经开始烧糊涂了。
邬淳擦了擦眼角的泪。
好友多年不见,好不容易不远千里来一次,竟然就要天人永隔。
他们退出去,让邵关休息。太阳西斜时,邵关突然来了精神,唤那位邻居进去,说是腹中有些饿。
盛世和邬淳听闻,心立即就揪了起来。
邬淳进去见他,只见邵关脸色红润了些,精神也好了不少,但他越是好转,盛世和邬淳的心越沉。
邵关见到邬淳的时候,有些惊讶,完全忘了一个时辰前曾见过。
“明厚,你怎么来幽陵了?你不是应该在晋阳吗?”
这话清醒而冷静,与之前的撕心裂肺一点都不一样。
盛世和邬淳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分明是回光返照。
邵关见他不说话,继续道:“你是特意来见我的吗?”
说到这,他还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笑,只是这笑越看越让人心慌。
“对了,你身边这位是谁?”
邬淳心中悲痛,但还是努力提起精神,“这是易老的忘年交盛公子,最近我都在他府上。”
听到这,邵关看向盛世的眼中有些笑意,“能让易老欣赏,盛公子定有过人之处。”
邬淳:“公子他办了个学院,请了不少先生……”
他慢慢说着,邵关也就安安静静听着,温和平静有耐心,如他平日里一般。
邬淳见状,忍不住又抹了下眼角,继续扯了个笑,“我想着你算术那么好,便想请你去晋阳教书,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
邵关听完摇了摇头,笑得很轻。
“书怕是教不成了。我现在觉得身体很好,但也明白这好是假的。”
“明厚,我怕是活不成了。”
只一句,邬淳的泪便落了下来,他哽咽着笑骂:“休得胡说。”
然而此刻的邵关比往日还要冷静。
“明厚,你听我说,我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如今我只有两个事放不下,一个是我那些藏起来的书。那是前人留下的古籍,也是我毕生心血。
我原以为他们会在这里变成一堆废纸,如今你来了,便将它们带回晋阳吧。别断了传承。”
邬淳点头应下,“好。”
邵关笑了一下,随后眼中又溢满哀伤,“另一件事,便是我的孩子们。”
他转头看向屋顶,叹了口气,“是我对不住他们了。”
“有朝一日,若他们能活着回来,烦请明厚看在我的面子上,照看一下他们。若是……”
邵关没有再说下去。
被戎人掳走,那就是九死一生。那一线生机,不过是他死前的奢望而已。
盛世看着邵关,突然道:
“既然邵先生将书捐给了学院,那我在此向您保证,只要您的孩子还活着,我定将他们救出来。”
“什么?”邵关和邬淳同时惊讶地看着盛世。
盛世重复道:“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们救出来。”
一直冷静的邵关潸然泪下,哽咽着说了句“多谢”。
心愿已了,邵关到底没能撑下去。
余晖之中,在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