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没有半丝等待,脱口而出:“玄德门撤兵了!”
“玄德门撤兵了?”
宫女几人面面相觑,还未及反映,江容手中的杯盏陡然掉落在地,发出碎裂的声响。
小姑娘身子一晃,脑中“轰”地一声,瞬时失聪,明白了一切,一切也都与她想的对了上。
抬走库房中的东西是逼迫。
断东宫的粮食是逼迫。他说他家住上京,本是和叔父来苏州做生意的,不想发生了这样的事,叔父生死未卜,他也不知这条腿还能不能好起来。
江容觉他可怜,一直软声安慰,告诉他她家也在上京。
他听罢,沉默了会方才笑着开口,与她约定回京相见。
再接着,便是她发现了他偷偷地在地上画她。
江容方才十三,对男女之情懵懵懂懂,但也只是懵懂,并不是傻的,瞧见之后,小脸儿当时便红了去,人立在那,仿若不会动了一般。
他毫无避讳
“我逢此大难,若非遇上妹妹,怕是已经死了。”
“不管妹妹相信与否,妹妹已入我心,今生无论如何,我人在何时何处,怕是永远,也忘不掉妹妹了。”
“它日我若能出人头地,必用一生回报,便是为妹妹死,也心甘情愿。”
断萧知砚的解药更是逼迫。不时,床外传来脚步声,江容转过头去,隔着纱幔瞧出,来人是她的两个宫女惠香与春喜。
既是天已亮,江容也睡不着了,便起了来。
惠香、春喜到了床边,皆很担忧,问出心中困惑。
“小姐,昨夜”
是的。
那男人留下了让人担忧,没留下也让人担忧。
惠香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昨日进来这雨花阁没多久,那男人就走了。
江容回想了一下前前后后。
起先她满心满脑地只是想着如何不被萧显发现那张帕子,后来
现在回过头来想,倒也并非无喜事。
她和永阳公主是安的。继而接着,她便又想起那蒙汗药。已经过了一夜,时间久了,恐生变故,如此,当即便唤了这雨花阁中的宫女为她准备了洗漱用水,朝着惠香两人摇了摇头,令其宽心。
见她说没事,惠香、春喜也便放下心来。
江容收拾妥当,戴了面纱,早早地便同宫女二人出了雨花阁,返回东宫。
永阳公主帕子上所写的地点邻近东宫,较为偏僻,在一口井边的岩石下。
江容未亲自去取,交给了惠香。
待得她回到东宫后,过了一炷香左右的功夫,惠香方才返回,将寻到的东西交给江容。
江容问道:“顺利么?”
惠香点头:“那地方很偏,时辰又早,四下根本没人。”
江容应了声,将东西藏了起来,关于此事也算是松了口气。
当日无事发生。
到了晚上,小姑娘沐浴过后,坐在铜镜前,突然再度想起荷包中的那枚白玉。
她马上将东西拿了出来,丢在别处,心口“砰砰”地跳,喉咙如被钝刀搅动,颤着手指,终是一下子压下了盖子。
逼迫之后,打开了玄德门,给她指明了道路。
萧显,是在逼她去求他。
既是他主动要她去,便是有所目的。
她有什么?
如今的她一无所有,拥有的一切都能被萧显翻手覆灭,在萧显的眼中,她不过是蝼蚁,唯一属于她自己的就是
江容浑身打颤,控制不住地发抖,没再想下去。
“太子妃?”
宫女几人自是皆发现了她的异常,这许久,三人多少也反应过味。
当日,江容在床榻上躺了一整天,门都未曾出过。
她的脑中“轰隆,轰隆”直响,间或一片空白,不知晓事态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天寒尚可忍耐;粮食也尚未到揭不开锅的那天;但萧知砚已一整日未曾服药,就要等不了了
江容几近一夜未睡,到了第二日早上,永安宫中传来消息。
萧知砚自昨夜下午便没再醒过。
正午,江容终是起了床,浑浑噩噩地洗漱穿衣,唤了宫女,尝试着走出了玄德门。
越走,她的心越凉,原本处处是阻的路,此时顺畅无比,行不多久,更有面熟的太监接应。
“太子妃想见陛下?”
江容微微攥了下手,点了头。
沿途一路,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断断续续怀着希冀。
或是自己想多了。这期间,那男人便就倚靠在那眯眼瞧着。
直到俩人只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