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没有收起法相,悬在半空,眉头依旧皱着。
真的渡过去了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持剑者的一剑,当真就只有这个程度了?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而下一刻,年轻人就知道这个“不对劲”,来源于何处了。
天地清净了没一会儿,头顶那道即将闭合的天幕裂隙,忽然间,再次大放光明。
宁远瞬间头皮发麻。
他甚至来不及出剑抵挡,一念生起,年轻人大袖狂甩。
一位好似在沉眠的青裙姑娘,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被人丢了出去,远离此处是非之地。
而后在宁远抬起太白仙剑之时,他的一尊金身法相,就已被剑光淹没。
细看之下,哪里是什么剑光,分明是一把把金色长剑,从天外而来,直落人间。
这些长剑,怪异至极,好似出剑之人,使用了莫大神通,牢牢锁定住了宁远,不管受剑之人如何挣扎,都无法避开。
唯有硬接。
宁远脑袋一歪,第一剑率先而至,贯穿他的肩头。
第二剑紧随其后,插入胸口。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第三道雄浑剑光,从天而降,速度之快,瞬间便从法相头颅一穿而过。
宁远竭尽全力,抬起太白仙剑,横挡在前。
第四剑至第九剑,全数被仙剑挡下,云海之上炸出一连串的耀眼光芒。
可在此之后,终究是无力抵挡,从太白剑身传递而来的巨大力道,让年轻人再也无法保持握剑之姿。
一把太白仙剑,脱手而出,坠落人间大地。
此后一道道剑光所化的神灵之剑,穿过无垠太虚,直落宝瓶洲,一尊年轻法相,长剑攒簇。
好似万箭穿心。
第十八剑,法相被打的摔落东海,于海底最深处,砸出了一个极为深邃的大坑。
毫无还手之力。
一剑又一剑,将其牢牢钉在海水之下。
宁远曾经说过一句极为侠义的话。
“我多一事,那么人间便少去一事。”
确实如此。
江湖剑客,路见不平,出剑相助,好大风流。
可在这些风流背后,往往都是自讨苦吃。
真是可怜。
就在此时。
宁远微微抬头,视线穿过数千丈的蔚蓝海水,望向极高处的天幕裂隙。
宁远眉心之上,血流如注,喷薄而出。
一双金色瞳孔,熠熠生辉。
神人开天眼。
于是,人间出现了崭新一剑。
第三把飞剑现世。
他能撑到现在,有好几个方面。
十境归真的武道境界,身披大霜宝甲,辅以一道东天门的神灵阵法。
肉眼可见的,底下那道雪白天门,不断有一粒粒的粹然神性,迅速掠入高空,加持郑大风的神灵法相。
感应到有人造访,郑大风只剩下半边的嘴唇微动,以心声呵斥他。
就一个字。
“走!”
宁远缓缓吐出一口气,视线紧紧盯着上方,没鸟他。
眼眸开合间,年轻人的一双瞳孔,与郑大风一样,转为粹然金色。
以十境修为,祭出法相,近乎千丈。
一袭金色长褂,手持太白仙剑,与汉子如出一辙,一左一右,与天递剑。
一瞬出剑百余。
剑剑倾力,此处天幕云海,霎时间大放光明,映照得半洲之地,亮如白昼。
饶是如此,宁远的百剑,也没有打碎任何一道天外剑光。
只是磨灭了大半,剑光去势减缓,最终还是落在了郑大风身上。
这已经是汉子受的第二十剑了。
金色法相在崩碎的前一刻。
不成人样的郑大风,猛然伸出一手,朝着下方大地遥遥一抓。
位于登龙台遗址的雪白天门,被人敕令而走,扶摇直上。
汉子一手朝上,一手朝下,搬动远古天门,将其高举过肩,力扛好似天劫一般的璀璨剑光。
剑光打在天门上,光芒四溅,郑大风的金身法相,膝盖开始微微弯曲,身躯顿时变作佝偻。
一件大霜宝甲,随之出现极多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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