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老儿子上了前去,又把下面的人尽数打发了。
窦阁老不同他老娘打圈,道,“您一时糊涂,一时又清醒,特特请了杜致礼家的闺女给来咱们家中,莫不真是要告诉她,我与她爹曾是旧交?”
但老太君却抬起老眼问了一句,“不是吗?”
窦阁老无奈,“是。但杜致礼已经过世,她又嫁了陆慎如那小子,旧事不提也罢。”
但他的老娘,却往他手里塞了把枣。
“我儿年少时的旧志向忘了?”
窦阁老默了默。他曾少年中第,旧志高如泰山,就杜致礼推行的那新政,在彼时的他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曾写下万字谏言,也曾在谏言被拒之后,直言批评先帝,但最后得到的是什么?
是他在偏僻的州府里,冷板凳一坐十年。
他的旧志不曾忘,但先帝也好,今上也罢,都不是能令他一展志向的明君。
直到皇上的太子过世,他突然看到了机会。
他想要的明君,可以自己来栽培。
就是雍王!
窦阁老道,“儿子不曾忘,但尚不是时机。”
不想他的老娘突然一句。
“我儿也老了,真能等得来?”
窦阁老闻言笑了一声,他是都等老了,但也快了。
“皇上的身子,还不如我这老臣呢。”
他必然能熬到皇上过世,少帝登基。
但前提是,登基的是雍王而不是慧王。
窦阁老叫了老娘,“儿子只有可能去等雍王登基。您只管吃枣吧,可莫要给我添乱了!”
他把枣子又塞回到了老娘手里。
老娘看着枣子,只问,“真等得到?”
天下纷乱,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想。
那高坐宫中的皇帝,到底会让谁人继位,可没有人知道。
*
过了几日,万寿节就在眼前。
皇上五月端午的时候,因着身子不适,未开宫宴,但万寿节是为皇上祈福万寿无疆的日子,这宫宴少不了。
陆侯和他的夫人,这次略早进了宫里。
皇上身体越发不好,群臣都看得出来,催促立储的折子从各处往宫内飘。皇上虽都留中不发,却不会毫无思量。
今次文武百官都在,都想看一看,皇上对哪位儿子更有意。
陆侯无法再亲自照看孕妻,托了年嘉郡主,“劳烦郡主多多照看内子。”
年嘉稀奇,她刚从西北回京的时候,他陆侯不是要把她重新送回去?
年嘉记仇,这会道了句,“陆侯多虑了,我自会照看静娘,却不是为了侯爷。”
她特特留了个话头,没说是为谁照顾。
男人眸色微微一滞,但当着妻子的面,却是绝不会计较的。
他没理会挑衅的年嘉,只又嘱咐了杜泠静。
“泉泉若有不适,立时差人告诉我,告诉娘娘也可。”
“知道了。”旁人都在往这处看来,杜泠静连忙推了他的耳提面命。
但他却皱眉道,“我怎觉得,娘子对你我的孩儿,不太上心?”
杜泠静百口莫辩。
见他闷着抿了唇,不得不道,“我怎会不上心?侯爷放心去吧。”
他不太信,但也只能走了。
年嘉但凡见他不高兴,那么心情必然好。
“我就见不得陆慎如一副为所欲为的样子,除了立储一事,我也希望贵妃娘娘能一登高位,其他么,我皆与他反过来。”
杜泠静心道她还有空和陆惟石作对,“你与世子如何?”
她一问,年嘉瞬间蔫了。
“世子不肯苦了我,已经从八日改成四日了。”
这次直接折半。
连杜泠静都睁大了眼睛。
这岂不是距离隔日甚至日日,已近在咫尺了?
年嘉双手捂了头,再没了心思去同陆侯斗气玩,拉着杜泠静,“我们去寻贵妃娘娘吧。”
两人问了路,得知贵妃前去皇后寝殿,亲自迎皇后前来。
命妇们都等着迎接。
杜泠静和年嘉也列队到了其中,不时见宫人在前清路,众妃嫔齐接皇后娘娘出殿。
只是陆怀如虽然恭敬地亲自去接了人,但此刻皇后近旁,却不是她这位份最高的贵妃,而是贵妃之下的两位妃嫔,贵妃反而被冷落在后。
一众命妇皆看在眼中,无人多言。
不想就在王皇后上阶的时候,脚下突然晃了一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