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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

  杜泠静发愣着,却还是见两人身上,都沾了些许茶水。

  他身上沾了茶水,他还动了右臂,她急问去。

  “你没事吧?”

  她还顾着他有没有事。

  陆慎如只看着她,“没有人把热茶往自己身上泼。”

  他盯着她,惠叔方才真的没跟她说什么吗?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虽他尽力不想让她知道蒋竹修自戕之事,可事情似乎在朝着他不愿的方向行进,渐渐透出不受控的模样来。

  若她知道,究竟会怎么想?

  他盯着她,似在看她在想什么。

  杜泠静一时回不出他的话,还是秋霖闻声快步进来,见茶碗摔了,还以为侯爷和夫人吵了起来,但看向两人,却见两人不似吵架的样子。

  夫人有些怔忪,侯爷看了夫人一眼,又叫了她,“收拾了吧。”

  秋霖连忙收拾了碎瓷片退了出去,艾叶则为两人各自取了干净衣裳。

  “侯爷,夫人,换件衣裳吧。”

  两个小丫鬟盈壁和香溢上前帮两人更衣。

  房中静悄悄的,只有衣料摩擦的声音丝丝响起。

  陆慎如不禁想到他受伤之后,他的娘子总想帮他穿衣脱衣,但他不让她动手,只让仆从侍卫来办,她不乐,抿着唇看他,不知他为何如此。

  其实原因很简单,他娶她回家,从不是让她来伺候他的,他怎么能让她做这些事呢?

  陆慎如不禁向一旁也在换衣的娘子看去,她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软的耳朵露在挽起的青丝之下,他不由想起了他受伤的那晚。

  王太医的嘴巴告诉她,他中的暗箭还带了毒,她一听就吓到了。

  她吓得眼睛红红的,就在那晚,她忽的扑在了他身上。

  那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主动投在他怀里,依靠他,又抱着他的脖子,把小脸埋在他胸前。

  她扑在他怀中,抽搭哭到眼泪见他胸前的衣襟都打湿,他将她团团拢入怀中,可他却那一时候,怔着不知所措了。

  他难以想象,她也有会主动上前抱住他的一天。

  真是不敢想。

  一连几日都过的如在梦中一般。

  漱石亭上,下了些雨,她安静坐在石桌对面,向他看来,彼时灯中的高光打在了他脸上,她莫名看他许久,直到他出声问去,“娘子在看我什么?”

  她脸上突然露出几分羞赧,白软的小耳泛了红,如红霞往脸上飘来,她竟然有些不敢再继续看他了。

  不过她还是嗓音极柔地开了口。

  “夫君真是英俊,世间可比拟的男子,应该没有了。”

  她眸光带着羞意,落在他眉宇间。

  他怔了不知多久。

  那些日,真的如同幻沫一样,而眼下,他莫名有了幻沫即将被戳破的感觉。

  一旦她也如同蒋枫川一样,认为蒋竹修的死,就算不是他所为,也与他脱不开关系。

  她还会似那几日一样,主动投入他怀里,轻柔地叫一声“夫君”,道一句,世间比他英俊的男子,没有了……

  她还会吗?

  她还会对他笑吗?

  被茶水沾湿的衣衫换下,新衣换上身来。

  陆慎如收回目光浅浅闭了闭眼睛,没留意他的娘子,亦悄然向他看了过来。

  杜泠静的耳中,还交织着六郎说得那些话,说建了六年的归林楼,是他来了京城就为她建起来的书楼,而他备受众议空悬许久的侯夫人之位,也是一年一年为她而留。

  他等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她不禁想起她上轿嫁他时穿的再是合身不过的嫁衣,想起归林楼里给她布置得如同青州勉楼的书房,想起他撇开繁杂的公事带她奔马,又顶住杨家的压力把她要拂臣齐齐救出来,还有……

  她说不清他为她做过多少事,还有他给她的一切,她亦说不清,他都准备了多久。

  但她知道他是谁了。

  若从今夏往回算去,他是九年前,藏在勉楼里养伤的那个少年!

  身形不一样,声音更完全不同。

  他是史公子。

  不,不是史,应该是石,是陆惟石!

  太久了,太久了,而“史公子”从那遥远的九年前,承诺她离开勉楼、此生再不相见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任何音信。

  她早就把他忘了。

  可他眼下,就站在她身边,臂上还受了替她挡下致命一箭的伤。

  杜泠静眼帘颤了颤,默默看着他的侧脸,一息又一息。

  他似乎有所感应也转头看了回来。

  但这时,崇平快步到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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