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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山庄里,某夜她辗转反侧不能寐,挑灯走出山庄望向群山。那晚她记得自己遇见了一个奇怪的路人。

  那人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骋马急奔至此,她以为他只是路过,见他一眼看见她就翻身下马,迎着飘落的山雨大步向她走来,还以为他只是想问路。她远远地告诉了他去路,又说这山里有山洪,请他快走,但她独独没想过,他就是为她而来。

  而三郎找出了山庄,唤着她的名,雨越下越大,打灭了她手里的灯,她弃了灯,再没回看那“路人”一眼,却哭着扑进了三郎的怀里……

  走出远岫阁,恍惚走在令人窒息的暑热风里,六郎质疑的话,和渐渐翻腾出来的旧忆不断起伏交错在她的脑海中。

  她想她可能知道,陆惟石到底是什么人了……

  眼角落下泪来,她默默擦掉,忽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侍卫小哥,我们蒋家六爷是不是在侯府里,老朽是蒋家的老仆,能否请我家六爷出来,或者放我进去。”

  杜泠静看过去,一眼看到了惠叔又急又慌的脸。

  惠叔也在此时看了过来。

  “夫人?”

  她把惠叔请进了院中,惠叔见了她,却反而支支吾吾起来。

  但杜泠静已经都知道了,尤其,知道了三郎的死,竟是自戕。

  她哑声问去,“惠叔,三郎他……为什么要以毒入药、自戕了结?”

  惠叔闻言愕然顿住,“夫人怎么都知道了?三爷再不想让夫人知道这件事。”

  不想让她知道,杜泠静又抹掉眼角一滴泪,“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可惠叔摇了头。

  他说三爷只是说他不想活了,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老奴也不知道,三爷不曾说过。”

  连惠叔都不知道,杜泠静心头丝丝抽疼。

  她相信侯爷一定没有强迫过三郎,可是,当三郎明了惟石的心意,是否为了不娶她过门,早点让她嫁给侯爷,而悄无声息地自杀呢?

  无解的问题如钝刀一般割着人。

  杜泠静得不到答案,却隐隐听到了一些脚步声。

  她立时敛去混乱如麻的心绪,叫了惠叔,“请惠叔不要讲出去,我已知道三郎自戕的事。”

  侯府眼下正在准备侯爷离京的事,他取走了两柄剑,他会上战场……不管三郎到底因何原因自杀,她都还不想影响他保家卫国、上阵杀敌。

  她这话还没得了惠叔的回应,蒋枫川的袍摆就出现在了视野中。

  他一眼看见了杜泠静,脚步微滞。

  陆慎如亦从另一边也看到了她。

  两人皆上前来。

  侯爷见她就站在惠叔身侧,心下跳了一跳。

  “泉泉……”他略有迟疑地低声唤了她。

  杜泠静微顿,又立刻应声。

  “侯爷。”

  蒋枫川这一时倒未出声。

  但陆侯不由地在眼角默默看了他,他不知这蒋六会否就在此刻,发狠全都说出来。

  惠叔和杜泠静亦看向了六郎,前者已在混乱中不知所措,而杜泠静十二分地静默。

  蒋枫川有一瞬真像不管不顾地全都说了,可他看到了她发上两根淡黄色的飘带,风将她的飘带柔柔地吹绕在她纤薄的肩头,这一刻就如同三哥曾经在手札中,将她的发带编织进风里一样。

  他开了口。

  但不是朝她,只是冷着斜看了陆侯一眼。

  “总之,蒋某要如何行事,不需要陆侯来教。你自去扶持你的慧王,我蒋枫川只拥立雍王殿下入主东宫!陆侯与我,朝堂上见吧!”

  他说完,叫了惠叔,最后看了杜泠静一眼,跟她点了点头,离开了永定侯府。

  好像他此番来侯府,是因为两王间站队的事而已。

  他没说旧事,还编了个似真非假的借口,陆慎如反倒意外地默了默。

  他又看向了她的妻,见她目光从蒋枫川身上收了回来,不知她眼下是何情形,问了一句。

  “娘子刚从寺庙里回来?没与郡主在寺中用斋饭?”

  原本是要用的,她恐怕要到再晚一些才会回来,但年嘉的母妃裕王妃寻年嘉有事,她亦怕侯爷会提前离京,她们就早早散了。

  她跟他点了点头,默认她只是刚回来而已。

  他没再多问,看了一眼天色,柔声,“那既然空着肚子回家来了,我来陪娘子吃饭吧。”

  吃完饭,他约莫就要走了。

  杜泠静点了头。

  两人回了正院当中,他吩咐了灶上提前把饭摆上,秋霖沏了茶上前,杜泠静接过茶来,想送到他手边,却不知怎么,手下轻轻一颤,热茶瞬间泼了过来。

  她慌乱地要收手,怕热茶泼到他右臂上,他右臂有伤,反应不迭。

  不想他见她只往自己身前收去,而那热茶则往她身上落来,他忽的伸出右手,将她手中端不稳的热茶,径直打去了一旁。

  啪嗒一声,茶碗碎裂在了远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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