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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的巷口,他忽的吩咐转道, 往东城去。

  杜泠静微微挑眉,他则转身同她柔声道。

  “近来枕月楼有祭拜花神的歌舞, 编排得似这么回事,我们过去瞧瞧。”

  他先前就提及过带她去枕月楼,她同他不对付,不欲跟他出门, 不想他想要办成的事, 就是绕上十八圈, 也要找到契机。

  马车绕过皇城往东城而去,不时停在了枕月楼门前。

  他们到的时机是如此的“恰好”, 刚落座在三楼的雅间上,大堂里的鼓乐声便咚咚地响了起来。

  杜泠静看了某人一眼, 他明显心绪极佳,不再摆着先前的冷脸, 也去了面上的闷声,接过崇安递来的一碟子茶点,放到了杜泠静手边。

  “泉泉尝一尝, 云南那边的做法。”

  他道枕月楼的掌柜从云南请了两位茶点师父,“还是沐王府里出来的,同京里的味道不甚相同。”

  杜泠静在游记里看见过,却还真没亲尝过,反正都跟他来了枕月楼,没得跟点心过不去,便伸手捏了一个,凑在鼻尖闻了闻,咬了一小口。

  他眸色越发和悦起来,他轻声问。

  “可口么?”

  香不熏人,甜不腻口,杜泠静点了点头,“若配上花酿只怕更好。”

  她只是随口道了这一句,他便笑道,“是这个道理。”

  话音刚落,外间枕月楼的大掌柜就亲自将温好的一壶花酿送了进来。

  大掌柜连番同侯爷与夫人行礼,杜泠静跟人家点头,男人倒是习以为常,随便说了两句,便打发人家掌柜去了。

  他只同她说话,“你若觉这花酿不错,我让人带些回府。”

  他问她,杜泠静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突然想起了年前宫宴吃酒的事情。

  彼时在太液池旁,她多吃了一壶竹叶青,是宫人上来的,她也确实有意多吃些酒。

  只是待走的时候,他让她在梅林等他。

  星光洒在湖面,他快步从拱桥上而来,甫一问道她身上竹酒的气息,便皱了眉。

  问她喝这么多竹酒做什么?

  那会,他还只是有点不高兴,不许她再吃竹酒。

  但后来,她离去又被他捉回这番,窗外一片竹林,她只是多看两眼,他就沉声让人立时换了路。

  再到如今,家中但凡与竹相关的,他都让人通通搬走,就差没把后院的竹林也除了。

  杜泠静念及此,便又不太想搭理他。

  浅饮了两杯花酿,立在栏杆前看了一阵楼下的歌舞,他过来揽了她。

  “你看着喜欢的话,可以让她们往家中来唱。”

  杜泠静可不爱兴师动众,没理会他的话,男人见她又不言语了,倒也没有不快,又让人上了花茶来,将她手中的花酿小酒盅拿了,给她倒了茶来。

  花茶比花酿竟更配点心。父亲在的时候,有学生送过几包自种的花茶给他,那是什么花,杜泠静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一口饮下,花香在齿间舌下久久环绕不去。

  杜泠静在宴席上吃得不多,这会多吃了两块茶点,饮了一整碗花茶,某人这次没再问,直接吩咐人照原样全部带回家。

  论阔绰,无人比得了他。杜泠静暗道。

  过了一会,歌舞稍歇,他便叫了她,“走吧。”

  眼下天还没黑,日头斜趟在原处的城楼齿缝上,杜泠静原以为他今日要同她在枕月楼吃饭,不想这么快就要把她关回家。

  她抿唇不言,男人猜到了她的想法,低声解释。

  “澄清坊东路修整好了,让枕月楼把席面送过去,我们今日就在东路里用饭。”

  杜泠静闻言,不禁转头看了他一眼。

  澄清坊是他从她叔父手里讨回来的,他讨回来之后,便叫宗大总管亲自督工,将扩进来的东路整个修葺一番,与原本的中西两路并在一起。

  此事杜泠静初初还问过几次,后来忙于归林楼的便没再管过,没想到他都给她全修好了。

  他为她做的,似乎总比她看见的,多得多。

  念及此,杜泠静便没再跟他置气,轻轻点了点头。

  男人眸色完全和软了下来,目光似将眸中的墨色轻轻落在她身上,他不禁伸手要握住她的手。

  但杜泠静却早已料到,在他伸手之前,当先背了手去。

  男人在她袖摆下,握了个空,微怔,又低头轻轻笑了一声。

  他还要说什么,杜泠静也已经预判了,在他开口之前出了雅间,下了楼去。

  身后有他无奈的叹息。

  杜泠静想到他素日支配所有,连娘娘的话都不停,此刻不由觉得畅快。

  枕月楼的大堂里又扬起了鼓乐声,鼓点咚咚轻快,大掌柜见侯爷与夫人要走,连忙前来相送。

  杜泠静赞了几句枕月楼今日的花酿花茶与花饼,大掌柜眉开眼笑地道谢,陆侯令人另外赏了重金。

  言下之意,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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