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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门窗打开,两人坐在门前观雨闲话。

  年嘉左右瞧了杜泠静,“之后保国夫人没如何为难你吧?”

  她低了低声,“我只怕是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了你。”

  到底保国夫人是长辈、是姑母,静娘只是侄媳。

  杜泠静摇摇头说没什么。

  不过看了年嘉一眼,“所以当年……是因为保国夫人?”

  是因为保国夫人,年嘉与魏玦,最终走失在世间人海里?

  外面雨幕连连,雨水滴滴答答落在石板上,又飞溅到窗内门里。

  年嘉摇了头,声音糅在雨声中。

  她说恰恰相反。

  “与保国夫人无关。”

  第65章

  “可能是我仗着自己是宗室郡主, 太过娇纵,最后让他受不了了。”

  雨幕密了起来,哗哗啦啦打在庭院的青石板上, 飞溅着四下皆白,连墙角的树都看不清了, 只余风雨夹着被打落的树叶, 飞扑到门槛里。

  树叶落在年嘉的裙摆上,她拾了,又掷回到风雨里。

  杜泠静抬头看去,听见她问来, “静娘可记得,我从前一直想亲手, 给他做一件银白色的锦袍?”

  风吹来久远的回忆,拨动着杜泠静鬓边的碎发。

  她记得。

  魏玦在宫里当差的时候,其实一心想要读书。他心中最是敬仰的,便是她父亲那等实打实科举走上来的读书人——

  读书、做官、桃李天下, 为国为民。

  可惜魏氏是行伍人家, 而魏玦亦是皇亲, 等到他的年岁,想要走科举路已经晚了。

  “可我却觉没什么, 皇室宗亲怎么就不能出清贵的读书人?”年嘉低声,“他若做了我的仪宾, 我便让他读书,再让裕王府的长史, 想办法给他寻个读书人的官,也不是不行。”

  “我是这般作想,还想着我的仪宾与旁人的仪宾不一样, 是读书人,更该穿一身浅色的锦袍,有那清贵的模样。”

  年嘉有了这念头,便真的打量起给他亲手做一身银白色的合身锦袍。

  “但我女红太差,不想借旁人的手,量体裁衣都闹不明白,偏偏他那时正值年少,个头长得飞快……”

  风雨吹打进门窗里。

  杜泠静想起自己随父亲返回青州之后,收到过年嘉的几封信。

  每一封信,她都提及魏玦,提及这件给魏玦的极其难做的银袍。

  杜泠静记得某次她坐在勉楼下的竹林里,刚打开年嘉的信,迎面而来的便是年嘉烦恼的抱怨。

  她说她好不容易量体裁衣有了进益,手上的衣裳做得飞快,马上就要做好了,结果和魏玦才两个月没见,再见面差点没认出来,他又长高了一截,那眼看着要做好的银袍,再怎么改量也不成了!

  年嘉气得要命,在心里说不再白费力了,简直就是折磨。

  杜泠静那会也觉得年嘉要放弃了,郡主本也不是能耐下心做女红的人。

  杜泠静向她看去,听见她低眸笑了笑,道,“其实我没死心,那件衣裳改了不成,就又重新扯了布来。”

  她说如此拖拖拉拉,衣裳还没做出来,眼看着两人都长大了,到了议婚的年纪。

  彼时,不再是先帝在世,两人都在宫里的日子,而是今上继位,年嘉出宫回了裕王府,而魏玦则一跃成了天子表弟。

  从前年嘉是郡主,他只是忠庆伯府魏氏的旁枝。

  “但母妃见我心悦他,除了他瞧不上旁人,未成阻拦过。”

  但皇上继位后,魏玦父亲成了国舅,他们一枝从忠庆伯单立出来,获封信云伯府,魏玦的父亲成了伯爷,直升锦衣卫指挥使,魏玦成了信云伯世子,再不是从前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开始有人来给他说亲,文臣武将、宗室皇亲。他们说我裕王府只是个空架子,说我是没有爹的孩子,配不上他。”

  “我听见这些话就恼了起来,一怒之下,把好不容易又快给他做好的银袍扔了出去。”

  魏玦却不知从哪里将衣裳捡了回来,当晚就匆促叩裕王府的门。

  年嘉不肯见他,他就在外面一直等,等到后半夜天上飘了雨,年嘉眼见着雨势越来越大,他却还不走,这才撑了伞快步出去。

  “你还在这做什么?我又配不上你,你还不赶紧走?”

  她没好气,魏玦却无奈地笑起来。

  “从来只有我配不上郡主,何曾有郡主配不上我的时候?”

  夜雨把他浑身淋得湿透,碎发黏在额上,雨从袖口哒哒低落。

  但年嘉还是绷着脸,“可你却不曾让人来王府提亲。”

  这话引得魏玦沉默了一下。

  年嘉见他不说话了,更是生气,转身就要走。

  但他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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