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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我说得准不准?”

  剑架前,男人回头看去层层帷帐内的妻子,又笑了起来,他深深闭起眼睛,回答了梦里恒如的那句话。

  “是,一切都有了。”

  *

  没两日便到了上元节灯会。

  皇上与皇后身子都不太康健,虽然没向外说来,但杜泠静却听陆慎如道,皇上精神颇为不济,频频传唤太医进宫,上元节是不可能办宫宴了。

  这个消息明显令这位侯爷神色也沉了几分,不过皇上虽不准备办宫宴,却也照着往年,招了近身的臣子进宫赏灯。

  他一早就换了衣裳往宫里去,又跟她道京城里今日灯火不歇,“听闻扈二娘子回京来了,我无法陪你,让扈二娘子来与你赏灯。”

  他给她拨了一队人手,怕上元节京城灯会太过杂乱。

  而杜泠静确有要去寻扈亭君的意思,等下晌用过饭,就往扈家兄妹的落脚处去。

  扈大哥扈廷澜跟杜泠静打了个招呼,就回了书房当中。

  邵伯举的事对他打击深重,他或许要与书房相伴许久,才能慢慢走出来。

  杜泠静不免想到三郎过世的那年,她一整个冬日都没出勉楼,一度以为父亲与三郎皆去之后,天底下已然没有什么可以留恋,她不若也撒手于风雪之中,可三郎却要她替他收集百部宋本。

  那年亭君从沧州赶到勉楼,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她问她,“若你也走了,解元的夙愿要如何才能达成?你要给他集齐这一百部宋本啊……”

  旧事快被风吹进了满街的花灯里,被如水流动的花灯掩藏,找不到了。

  杜泠静没去多劝扈廷澜,却将方才在街市上买的花灯,让秋霖悄悄挂在了他的书房窗外。

  她刚挂上灯,就有一个细嫩的小嗓音说了一句。“好漂亮的花灯!”

  杜泠静循声看去,见门边跑出来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圆圆的脸上眼睛大大的,同亭君有七八分相像,歪头打量着花灯,又打量起杜泠静。

  她忽的跟杜泠静一笑,叫了一声,“姨母!”

  杜泠静一惊,她还从未见过这孩子,但孩子却认出了她。

  杜泠静稀罕极了,“小萝?”

  小姑娘抿唇跟她笑。

  亭君从房中走了出来,见两人相互认了出来,笑得不行,同秋霖道,“这下好了,都不必我开口了。”

  秋霖也一眼就喜欢上了扈二娘子家的小闺女,拿了刚买回来的灯逗她。她咯咯笑着跟秋霖跑着玩,秋霖把花灯往杜泠静身上一引,她直接扑在到了杜泠静裙上。

  杜泠静刚坐到椅上跟亭君说话,她扑过来,仰着小脑袋向她瞧来,可一点都不生分,径直道了句,“姨母抱抱。”

  杜泠静心都化了,只是臂上的伤没好利索,秋霖帮着将小萝抱放到了她腿上。

  小孩子远远看起来总是如此可爱,但抱到了身上却不一样起来。

  她玩着花灯,爬上又爬下,扭来又扭曲,杜泠静手臂不便,偏偏她毫无照看小孩子的经验,不知要怎么抱,也不是要怎么哄,又唯恐她从她身上掉下去,竟鼻尖都出了汗。

  亭君哈哈大笑,“静娘可真是书阁里的文人,就一个小孩子,你紧张些什么?若你同侯爷也有了孩子,可也这般不知所措?”

  这话说得杜泠静微微愣了一下,念头划过他在帷帐间的求取,耳根热了起来。

  她不准备搭亭君这话,只瞧着亭君身后的窗子下,摆了一只布做的小人,是一双龙凤胖娃娃,娇俏可爱。

  她想起亭君家中的六姑,手艺极好,从前在京没少给她们做衣裳。

  她岔开话题问了一句,“那是六姑做给小萝的?”

  亭君更笑一声,眸色怪了起来,瞥着她。

  “静娘若是喜欢,就拿走吧,也记得要摆在窗下。”

  她说着还真让秋霖去取了走,杜泠静见她表情笑得古怪,不禁问。

  “若不说清楚,我可是不要的。”

  “那说清楚你便得收下了。”亭君笑着跟她道,“那是我先前在寺庙里求来的,不是六姑的手艺,是庙里的法师给开了光的求子娃娃。”

  杜泠静意外了一下,竟是求子的布偶人。

  她说不要,亭君却笑问,“缘何不要?我看侯爷定想要吧?”

  她立时让秋霖收了,“给你家夫人带回去,放在窗下。”

  杜泠静推不掉,见秋霖还真就收了。

  她同怀里的小萝道,“你娘亲,是惯会捉弄人。”

  小萝嘻嘻笑,听见外面有吆喝的声音,从她身上跳下去,要去街市上看灯。

  天色渐晚,确实到了看灯的时候。

  杜泠静也不想跟人多论此事,便也顺着小萝,又叫了亭君往大街上去。

  澄清坊北面的灯市,是今日最热闹的地方,她们出了门就往灯市去。

  小萝由亭君抱着要买灯,往前走去,杜泠静落了两步,倒是秋霖走过来,突然轻声问了她一句。

  “夫人,先前悄悄买的那药丸,剩的不多了,还要再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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