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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泠静当然不要,她刚说世子夫人太客气了,就见路上又走来了几人,不巧是窦阁老家的老太君和一众文臣女眷。

  窦阁老正抓着荣昌伯府的不肯放,被她们听见更是不好。

  杜泠静当即将那匣子东珠推了回去,杨金瑜也不敢在窦家女眷前多言,而她的话都说到了,见杜泠静要走,便没再阻拦。

  两人分道离去。

  杨金瑜同陪房嬷嬷一直走到人稀处才停下来。

  嬷嬷紧张得满手是汗,她低声,“夫人拿侯爷为了拂党人,求旨强娶侯夫人的事,说给侯夫人听,侯夫人会信吗?”

  杨金瑜也不知道。

  这事她来回思量了几日,彼时侯夫人不想嫁,满京都看出来了,若是被她晓得,侯爷是为了收拢拂臣强行娶她,必然会与侯爷闹起来。

  只是她准备得匆促,还没来得及拿出什么似是而非的“证据”。

  “她估计是不信我,但先让她起疑,我之后再弄些证据佐证此事,她应该就会信了。”

  可这一前一后又要些日子,皇上可能会念及正月里暂不发落,但正月一过就不好说了。

  杨金瑜心里着急不安,此刻遥遥地往不远处的陆侯夫人脸上看去。

  太液池上的风,将湖面上的冰气全扫到了池边的亭台楼阁之间。

  风有些大,湖边几颗落光叶子的黄柳萧瑟地随风而摆。

  秋霖方才听那杨大小姐,突然说起侯爷是求旨强娶夫人,这会还心头乱跳。

  “夫人觉得这件事是真的吗?”

  杨大小姐张口就来,什么证据都没有,听着虽然惊人,但细想又不太可信。

  不想秋霖问过去,听见自家夫人道了句。

  “我倒以为,侯爷求旨赐婚的事,约莫是真的。”

  秋霖倒吸一气,却见姑娘神色平静,冰面上的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她轻垂眼帘。

  杜泠静缓声,“这样可以解释清楚很多事。”

  可以解释邵伯举被疑杀人之后,皇上显然不想再给他赐婚,她原本也就无关紧要了,却突然圣旨落下,让她嫁给那位侯爷;

  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将婚期定在次月,着急就要娶她过门,又要与她既有名、又有实;

  可以解释他为她大开归林楼收书,声势浩大,人尽皆知;

  亦可以说明她原本不想让他为难,自己带人手去了保定,他却紧跟着就赶了过来,为此还生了气……

  而后他一力救下众人,护送回京,准备重用。

  邵伯举的案子不重要了,让拂党众臣皆为他所用,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为了这个目的,他到皇上面前求娶,她愿不愿意都不打紧,他将她娶回家,以她为桥,将他与拂党之间的关系建立起来,才最紧要。

  好多想不明白的事,好像一下都有了解释。

  杜泠静垂眸轻轻笑了笑,“只是难为他,对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宽纵……”

  甚至还主动提及,与她一道祭拜三郎。

  “侯爷真是多有忍耐了。”

  她声音很轻,秋霖心慌了一下。

  她下意识觉得,侯爷可能不是夫人说的这样,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

  杨金瑜转到了距离河边柳下不远处,她定睛往杜泠静脸上看去,便听身侧的陪房嬷嬷道。

  “夫人,老奴怎么瞧着侯夫人脸色不太对劲?”

  确实不太对,杨金瑜也看到了。

  她看到那光秃的柳条抽搭着陆侯夫人的衣袖,风那么大,好似来时陆侯还叮嘱她不要往河边柳下吹风,但她此刻就站在那,半垂着头,神色落落。

  杨金瑜一愣,旋即一喜,“她这是信了?”

  陪房嬷嬷也这样想,“看来侯夫人是信了!夫人,她会不会在宫宴里,就跟侯爷闹起来?”

  杨金瑜心下快跳,她觉得在宫宴就闹实在夸张了些,但杜氏要是真的不管不顾闹了,侯爷必然对她和拂党都寒了心,也就记得贵勋武将们的旧日情谊了。

  恰好就在这时,一行人从高台上下来,当头的不是旁人,正是永定侯陆慎如。

  杨金瑜一眼瞧见他,再见他身侧不远的河边,陆侯夫人也瞧见了她那位侯爷夫婿。杨大小姐只觉心跳咚咚地快跳了出来。

  杜氏她会不会直接闹过去?

  她紧紧盯着杜泠静。

  河边,杜泠静也转头看到了从附近走过的男人。但许多人围着他同他说话,他没瞧见她。

  秋霖心里暗下一紧,心道夫人会不会寻侯爷立时问个明白呢?

  她亦紧紧看向自家夫人,却见夫人只静默地看了侯爷一眼,就转回了头,一句要去跟侯爷质问的意思都没有。

  另外也在暗中观察着的杨大小姐愣了一愣。

  “她不是信了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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