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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一带便不错,“自然他要去两广、福建等地更好。”

  江南、两广、福建?他是有多远,便把冯家小弟支多远吗?

  杜泠静简直要气笑了,刚要暗暗气他一句什么,但他忽的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泉泉,天寒上朝不易。”

  杜泠静:“……”

  他的目光灼灼,就只问她能不能晚间在家陪他。

  杜泠静莫名心下有几分发软。

  “……好吧。”

  她改成早间去、晚间回就是了。

  这位侯爷显然是高兴了起来,这便出门吩咐将后院的梅林围了,要在梅林里烤肉吃,还让给他温一壶酒,他还要小酌一杯。

  杜泠静实在忍不住,低声笑了一声。

  只不过看向他高阔的身影,突然想到他说他娶她,也是圣旨之下的无奈之举,但幸而她是他枕月楼里一见倾心的人。

  杜泠静不曾有过一见倾心的时刻,也总觉得这种事情令人难以相信。

  但他娶她回家,待她如此,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她一时也是想不出来的。

  *

  红螺寺。

  蒋家听闻蒋枫川在京城落了脚候考,怕这几月他过于辛劳,便从青州派了一位管事两个小厮前来伺候。

  六郎到底年轻,又没有扈廷澜因邵伯举的事神思沉落,他的伤比扈廷澜重得多,但也好得快多了。

  蒋太妃替他请了位太医把脉,太医道待明岁二月必然好利索了,春闱九日会试不成问题。

  九日的考试,是他兄长蒋竹修根本熬不下来的,但他可以。

  近来他着实刻苦,天不亮就起身,先围着寺庙走上两圈,然后在房中一坐就是一晌午,下晌不必小憩,晚间却能挑灯熬到午夜时分。

  他这般刻苦,太妃不免心疼了他,怕他熬不住,专门让朴嬷嬷给他每日炖煮了补身子的药膳,送去客院书房里。

  六郎每每见朴嬷嬷来了,便起身休歇片刻,一边请她坐,一边又不让她打开药膳盅,“嬷嬷容我猜猜,今日里面都放了哪些药?”

  他总能一猜一个准,引得朴嬷嬷惊叹不已。

  今日朴嬷嬷问他,“六爷从前,是不是常跟在三爷身侧,什么样的药材都通晓?”

  六郎说自己算不上通晓,“若论岐黄,我比不得哥十分之一。但之所以能准确说出您放了什么药,您道是为何?”

  朴嬷嬷哪能猜得到呢?心想他会道家占卜之术,莫不是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不想听见他道,“是因为,帮您拣药的两位宫女姐姐,每日都念叨着今日的药膳,从我窗下路过。六郎想不知道,也很难啊……”

  话音未落,朴嬷嬷不由笑出了声来。笑着又觉不合宫中礼仪,连忙掩口,但看向年轻的六爷越发喜爱。

  蒋枫川又亲自为她斟了茶来,说笑一般地道了一句。

  “听说兖王殿下年后要来红螺寺小住,不会是奔着朴嬷嬷的手艺来的吧?”

  朴嬷嬷最初在御膳房服侍过,后来因着伤了手调到了蒋太妃宫里,但手艺却未曾落下,她稍微指点两句,灶上做出来的膳食便不一样。

  他这玩笑话只把朴嬷嬷哄得更加眉开眼笑。

  她说自己当不得,“兖王殿下每岁都来红螺寺小住,是静心祈福来了,哪里是为了我的手艺?”

  “原来兖王殿下每岁都来。是什么时候,可有个定数?我可没见过殿下,别冲撞了才好。”

  朴嬷嬷让他不必担心,“殿下每年正月,会来寺里住一旬或半月。殿下最喜读书人,六爷通文达理,殿下喜爱还来不及。”

  朴嬷嬷说了这几句便起了身,道是太妃娘娘吩咐的药膳,让六爷趁热用了,“老奴还要同娘娘回话,就不耽搁六爷了。”

  蒋枫川特特起身送了她到院外。

  不过回到院中,惠叔问了一句,“六爷怎么问起了兖王殿下的事?”

  兖王殿下乃是当朝皇叔,虽然只跟皇上相差四五岁,但辈分颇高。

  他一生都没有往封地去,是因着生下便有个手脚无力的毛病,提笔写字都是写不稳的,先皇对这个弟弟如自己儿子一般疼宠,怕他在封地无法就医,给他在京中建了府。

  这些蒋枫川都晓得,不过这不重要。

  他跟惠叔笑了笑,“随便问问罢了,倒是惠叔,担心些什么?”

  惠叔当然担心。

  因为兖王虽没什么实权,但他却担了个紧要的差事。

  他正是那每岁中秋皇上赐婚、高门大户都要递牌子过去的宗人府的宗人令!

  皇上圣旨赐婚的事情,旁人或许不晓得,但兖王这位宗人令却无不通晓。

  只不过这位殿下深居简出,寻常人根本遇不到罢了,兖王殿下也不会随便说。

  但六爷却打听了这位宗人令王爷,要来红螺寺斋戒小住的事。

  惠叔暗暗地,手都在袖子下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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