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是越跑越近了。”
越跑越近?
直到她看到前方隐隐有高耸的城楼在望。
而他笑道,“回家了。”
不过须臾的工夫,马儿已急奔至京城阜成门前。
正到了要关闭城门的时刻,铺在护城河上的吊桥正在缓缓升起。
但男人的马刚到城门下,守门的将领一眼看见是他来了,连忙喊声。
升到一半的吊桥被急急放了下来。
守城的将领专程跑了出来,“侯爷请。”
男人含笑点头,又同众士兵道。
“劳烦诸位,陆某领情了。”
众人连道侯爷不必客气,男人打马从阜成门过,回到了京城中。
自阜成门街,一路过白塔寺、帝王庙、广济寺,便到了积庆坊。
杜泠静从山间小庙出来的时候,怎么都不会想到,晚间会站在永定侯府的门前。
难怪这人路上一直笑……
不知怎地,这一路夜奔的风将白日里的思绪呼呼吹散,她衣衫早就干了,她有些恍惚地在门前立了两息。
只是她的肚子,忽的咕噜叫了一声。
“……”
叫得有点响亮,连一旁的门房都不由看了她一眼,又怕夫人尴尬急忙收回目光。
杜泠静已经尴尬了。
她却被人握住了手,“我也饿了。我们就在外院吃饭吧,正好你也尝尝外院几位大厨的手艺。”
他说外院的大厨有一半是从西北特特调过来的。
“西北菜式口味重,不知你吃不吃得惯。”
杜泠静是吃过西北饭菜的,她道,“我曾去过一次西安府,虽只一次,但饭菜算得合口。”
男人闻言看了她一眼。
是殷佑三年那次,她无端闯入他的地盘。
“是吗?”他道,吩咐灶上做饭,又亲手给她倒了杯热茶,“娘子觉得西安可还有趣?”
他见她点点头,“是同青州和京城都不太一样。”
她说着,端起茶盅抿了口茶,似是想起什么,难得地跟他又多说了一句。
陆慎如听见她轻声道,“我那会瞧着西安城里什么都新鲜,左看右看地,还被……路人笑话了。”
话音落地,男人不禁低笑出声。
她不知他在笑什么,只道,“是真的,”她努力回忆着,“那路过的似是个年轻的公子……总归是丢了人的。”
男人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她倒记得西安城里的路人,是个年轻的公子。
若是晓得彼时那路人公子,便是她如今的夫君,不知她是何反应。
思绪只一掠而过,陆慎如只笑着没有多言。
不时外院的大厨皆将自己的拿手菜端了上来。
果然是一桌子西北菜,自然其中也夹杂了些她吃惯了口的京菜鲁菜。
这一顿饭,莫名地吃了不少,以至于杜泠静都觉得有点撑了。
倒是他还乐于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
直到杜泠静实在吃不下了,他则叫了人来给她烧水,让她安安静静地泡上一回。
杜泠静确实也有这个意思,当下听见他提及,不由就问了一句。
“侯爷也沐浴吗?”
这话说出口才觉有歧义。
他亦听出那歧义,目光落在她身上。
杜泠静耳朵烧了一下,想开口解释,却听见男人先于她开了口。
他嗓音低着,半含着笑。
“明日,可好?”
……
次日杜泠静醒来时,他早已去上了朝,又不知被什么事绊住,到了午间也没回来。
但杜泠静却在前院花厅里,见到了她叔父杜致祁。
杜致祁前来有两桩事,一桩自是杜家在澄清坊的宅邸,这几日他已搬了出去,宅邸腾出,地契也给杜泠静送了过来。
杜泠静这几日心思都在失踪众人身上,全然没听闻此事,直到杜致祁说,“侯爷要为这宅子再扩一路,已买下了东侧邻家宅院。想来侯爷待你,颇为有意。”
原来是他的意思……杜泠静不知他怎会思量此事,但当时让出澄清坊老宅,她确实有些舍不得,那毕竟是她随父亲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
没想到那人却替她讨了回来。
从祖父的一路,到父亲的两路,再到他这里,竟变成三路了。
杜泠静愣了一阵,宅院不是寻常物件,尤其京中的宅院,是不小一笔钱……
她叔父既然还要给她,那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