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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杜泠静抿唇沉默,杜济沧又问起湛明来。
“你们书院的人都去找了?”
湛明说是,“朝廷的人手都在真定保定一带找,最开始来的人多,但总也找不到就撤回了些。山长这才让我们都出去找,还来了不少听闻此事的旁的人,也来帮衬。”
他说着想到了什么,连忙跟杜泠静道。
“蒋六哥也在!山长见六哥认识我,还把我同六哥分在了一处!”
蒋六郎,蒋枫川。
三郎的弟弟。
他并非三郎一母同胞的兄弟,而是族中的弃儿。三郎爹娘将他领回家认作养子。
元曲有一句:晚云收,夕阳挂,一川枫叶,两岸芦花。
蒋枫川。
他是三郎亲自带回家的,名字也是三郎专门照着辈分取给他的。
两兄弟宛如亲生手足。
三郎过世之后,六郎便由族里做主,正式过继给了三郎爹娘,代替三郎孝敬父母,承欢膝下。
但城中莫名流起传言,道六郎要代替哥哥迎娶嫂子过门。
杜蒋两家都是体面的读书人家,杜家的姑娘也不是非嫁不可,这种“兄终弟及”的事做不来。
更不要说杜泠静心里,只有三郎一人,再无旁人。
三郎过世一年之后,蒋家就把六郎打发出门游学避嫌,杜泠静有两年没见过六郎了。
她听六郎也在保定,意外了一下。
“六郎怎么在?”她问湛明,“他识得你?”
湛明道识得,“蒋六哥甚是照顾弟弟,我同他连番道谢,六哥却说我们是一家人,不当说两家话。”
确实是六郎会说的话,杜泠静暗道。
她刚想再问一句六郎如何情形,却听见沧大哥低咳了两声。
这一咳,姐弟二人都回过了神来。
湛明看着上首的姐夫,不是蒋家三哥,而是永定侯爷,连忙闭起了嘴来。
杜泠静也愣了一下,转头向男人看去,以为他或许会不快,不想他仍旧神色和悦,见她看来问了一句。
“六郎是一直在外游学吗?”
又温声同她道,“若是哪日到了京城,让他来咱们府里小住几日。”
杜济沧和杜湛明都安静着没有言语。
杜泠静当然不会让蒋家人去侯府住,但见这位侯爷能客气到如此程度,她还是不免意外。
那日她心绪低沉,莫名失言刺了他一句,他没恼怒反而向她道歉;今日提及六郎,湛明还说六郎道两家本是一家,他也无有不快,反而欲请六郎来侯府小住。
杜泠静多看了他一眼,道不用了。
“他游学多年,自有去处。”
说完,揭过蒋六郎这茬,不再多言。
众人又说起扈家兄妹和廖先生等人失踪的事。
待从澄清坊回侯府,杜泠静想到扈亭君家中孩子还小,她却撇下孩子不见了,心中暗暗着急。
之前她在邵伯举欲娶她时,将此事捅出来,对她自己而言当然是要挣脱邵氏,而对于亭君兄妹,有朝中人关注,他们兄妹应该能很快现身。
谁知这许多日过去,竟还没有出现。
反而她打破了邵伯举的计划,又嫁给了这位永定侯。
邵伯举失措之下说不定要变本加厉,会否对扈氏兄妹更加不利?
杜泠静暗觉不好。
她正想着,一旁人开了口。
“暂时没有消息,未必不是好消息。”
他提及侯府的幕僚余葛,“我会让余先生多加留意此事,一有消息立刻告诉你,别太担心了。”
他又猜到了她的想法,还让侯府的幕僚替她留意。
她眼下的人手还太有限,能做的事也仅限于书楼,她只能领了他的情。
晚间,她在他从外院回来之前就歇下了。
他倒也没耽搁,亦早些歇了。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他就起身去上了朝。
杜泠静醒来之后,略略洗漱用了饭,就叫了秋霖。
“侯府每日分派事宜是在何处?”
似永定侯府这等深宅大院,仆从比主子多得多,偌大的侯府诸多琐事,陆慎如是不可能分神打理的。
他先前一直没娶妻,也没听说府里有妾室,中馈事宜约莫是宗总管在打理。
秋霖问她,“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侯府没有女主人多年,也照样运转。
她问去,见姑娘眼帘垂着,低声道了一句。
“以后改口叫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