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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她醒了拿来衣裳,他似要帮她穿衣,这次杜泠静提前拿在手里自己穿了。

  两人不便耽搁,吃过饭就进了宫里。

  皇上在御书房见了他们,只不过他们到的时候,皇上另有事在身,只有陆怀如在。

  一母同胞的姐姐,年长陆慎如也五岁,今岁正值而立,杜泠静却见贵妃面容虽年轻,但坐在金丝楠木打造的桌椅上首,丝毫不觉违和。

  杜泠静不甚清楚她的性子,同那位侯爷又有几分相像。

  但她隐约记得从前在京城时,听过她的传闻。

  传闻永定侯府的嫡长女陆怀如,曾得不止一位僧道批命,道是她命格不同寻常,乃是母仪天下之命。

  那会杜泠静尚年幼,而这位侯府大小姐正是初嫁之年。

  连他父亲都说过,因着命格缘故,先皇一众皇子,都有意娶得陆怀如为王妃。

  先皇并未指婚,但陆氏却很快给女儿定了一桩婚事。

  不是皇子储君,只是陆氏麾下一位籍籍无名的年轻将军。

  可谁都没想到,弘启十四年,陆氏惨遭折损的那年,陆怀如进到殷王府邸,做了已经迎娶王妃的殷王侧室。

  再后来,殷王从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继承大统,彼时只是王爷侧室的陆怀如,在生下慧王之后直封贵妃。

  皇上太子突发疾病而亡,原配王皇后至此重病,陆贵妃当年被批那母仪天下的命格一下就被人讨论了起来。民间更是不少信于此道的人,认为陆贵妃命格如此,慧王日后续继位已是注定。

  杜泠静不知这位贵妃娘娘对自己如何看法,但想来她的事都瞒不过贵妃。

  那位侯爷二十有五才娶妻,娶了她这样的妻,贵妃娘娘难说能心悦。

  可杜泠静却见贵妃当先赏赐了一堆东西下来,接着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半晌,轻声问了她。

  “婚事办的匆促。静娘在侯府可还习惯?惟石若有不周之处,你尽管告诉我,我来训斥他。”

  陆贵妃问得小心,杜泠静恍惚了一下。

  她眼角瞥见那位侯爷,见他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杜泠静只能摇头,客套地道自己,“多谢娘娘关心,算得习惯。”

  陆贵妃娘娘似乎不太信,“是这样吗?”

  她目光又看了弟弟几眼,“最好如此。”

  陆慎如只垂着眼眸坐着饮茶。

  没过多久,门外有小太监唱声,皇上到了。

  这是杜泠静第一次见到这位帝王。

  他只穿了便服,手上戴了两串佛珠时刻拨在手边。

  他身形偏瘦,分明是龙椅上的帝王,脸颊、眼窝有些凹陷,使得他细看之下不似中原饱满面相,另有添有几分疲意,略显病态。

  杜泠静隐约明白为何文武百官急于立储。

  皇上非康健之态,东宫空悬,不是好事。

  但皇上说话却缓慢而显得慈和。

  他也浅浅问了两人几句,提及杜泠静的父亲杜致礼,皇上长叹了一气,“水火无情。”

  他没深言,杜泠静自也不好多语。

  当年先帝终于她父亲,提出的新政在先帝朝锐不可当,但到了今上新朝便生了钝意。

  眼前这位皇帝不甚认可她父亲的新政,兴许还有个旁的缘故。

  当年先皇要立另一位皇子为储君,而她父亲则是先帝提上来,给新君的托孤之臣。

  之后新君变成了今上,所谓托孤之臣处境又怎能少了尴尬?

  皇上却对这桩婚事颇为满意,“朕又沾了你们的喜气了。”

  喜气……在帝王眼中,联姻带来的是平衡朝堂的用意,是喜气,其他皆不值一提。

  杜泠静低着头谨言慎行。

  只有陆怀如、陆慎如姐弟同他闲谈了一阵。

  出宫的时候,皇上也赐了不少东西下来。

  宫门一道一道打开,也如进来时高耸入云的城门道道开启。

  门内宫阙高殿,孤王嫔妃,门外朱门广厦,贵胄权臣。

  这一刻,入京月余的杜泠静这才真正意识到,无论她多么不想进入这片漩涡之地,此时此刻也已经双脚踏入,一时不得离开了。

  她看着那高耸的城楼,深吸了一气,又缓缓叹了出来。

  但她已太久没来京中,也太久没仔细听过京中的事。

  不知是勉楼将她困住,还是她自愿困在勉楼里,外面的事她很多都不知道了。

  如同蒋太妃娘娘所言,这世间不独父慈女孝、青梅竹马,也不独书山学海、古今文章。她该有更高阔的人生,才不枉世间一遭。

  又或者像是沧大哥说的那样,勉楼之外,地阔天高。

  她不知道他们说得高阔,到底是怎样的高阔,但若她还想谋些自由,谋些对自身的掌控,那便不能继续闭起眼睛。

  或许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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