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冥婚。”城主缓缓道,“今天晚上就是个月圆的好日子,我会请人过来为姑娘梳妆打扮,让你和茂才在今夜成亲。”
“冥婚这是什么时候立下的规矩,我怎么不知道?”江潮笑着问,“原来风陵城主本事这么大,居然能违背天地伦常,做出这种没心肝的事情来,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这事儿,折寿吧!”
城主脸色立马沉了下去,盯着江潮,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这位公子还年轻,自然不懂这阴阳结合乃是正道,而且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既然人家姑娘都愿意,咱们还是不多掺合的好。”
山鬼低声道,“我自然愿意,只要能做黄公子的妻,让我做什么都好。”
“那就走吧。你,带上他们几个去后院。”城主看了看侍卫首领,“派人把文婆叫来。”
到了晚上,山鬼坐在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脸上被抹了厚重的粉,白的惊人,不像是新嫁娘,倒像是死人,旁边的几个侍女搀着她换了嫁衣,只是时间太赶,这嫁衣是从一个即将出嫁却意外去世的女子人家借的,穿上去有些宽松,一直垂到了地面,盖住了绣花鞋的缎面。
外面传来唢呐的声音,不像是往常婚嫁时的欢喜声,反而显得格外凄凉,除了她,另外的几个侍女都穿着素白的丧服,场面瞧着很是诡异,几个人不理解为什么一个芳龄女子居然会答应冥婚。
“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拿着盖头的侍女不忍问道,山鬼笑着摇了摇头,她本来就是鬼,只是那几个凡人太过废物,看不出来罢了,她倒是很期待黄茂才的魂魄看到她的场面呢。
说不定会吓得瘫软在地,屁滚尿流。
山鬼眉毛上挑,她打算趁着这个时间打听些其他的消息,“你们风陵城结冥婚的还少吗?这不是再正常不过了,难道之前你没见过?”
“见过,”侍女小声道,“不过这配了冥婚,姑娘你也要陪着少主一起葬于这棺中,你……不怕吗?”
“到时候怕的人是谁还不一定呢?”
山鬼看着自己艳红的指甲,很是满意,她继续道,“你们城主本事挺大嘛,风陵城因为冥婚死了那么多人,难道就没人反抗吗?这些仙门世家也没见来人管一管啊!”
“姑娘不知道,之前不是没人来,怀仙门倒是派了几个人,不知道城主怎么说的,他们居然没做什么,接着就不了了之。风陵城中鬼比人都多,谁能分得清呢?”
侍女仔细把盖头给人盖上,细声道,“姑娘,小心脚下,文婆已经过来了,该上轿了。”
文婆是他们这里有名的专管冥婚嫁娶的人,一头花白的头发,眼睛里面尽是白,黑色的部分极少,脖颈处的皱纹很是明显,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手腕处带着一串红色的镯子,远远就闻见一股血腥气。
原来是鬼娘,山鬼只是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就知道她是什么东西了,连山也有,专门替那些情缘未了的新鬼们抹去记忆用的,省得他们做了鬼还要去纠缠人间。
没想到风陵城居然把鬼娘当成了这样的人,山鬼特意敛了气息,文婆走到她身边嗅了好一会儿,沙哑的声音缓缓道,“抬走吧。”
上了花轿,山鬼听着两边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低,估计着是已经到了郊外,她掀起一个缝隙,果真天上的月亮很圆,甚至泛红,这样的夜晚,正是炼鬼的好时候。
没想到那个城主还挺会挑时间。
江潮坐在树枝上,谢寒玉不动声色的在他旁边看着,淡淡道,“算算时间,花轿应该快过来了。”
“人就在那里等着呢!阿玉,你说,是何方神圣这么大费周章,把一个个鲜活的男子和女子炼成鬼,又是想要做什么?”
“续命。”谢寒玉在瑶台银阙的时候就看到过这样的情况,“或者是想要寻找一个容器。他找的这些全部都是身体康健之人,要么是为冲喜,要么就是被逼着配了冥婚的人,没被选中的人就会丢到连山,至于选中了的,就不知晓了。”
“还真是为了命不择手段。”
江潮冷笑一声,“花轿来了,现在是子时,夜深露重的,刚好瞒着所有人。不过我就是好奇,你说那位城主知道文婆的真实身份吗?”
“未必。”
谢寒玉的身子往后侧了一下,粗壮的树干挡住了他的身影,只见前后一共八个人抬着轿子,文婆跟在花轿旁边,那些敲打的乐器声已经都消失了。
“下轿吧,荔萝姑娘。”
文婆轻声喊道,山鬼从轿中出来,旁边的几个男人已经开始挖土,“荔萝姑娘,老身在这里做了多年,你还是第一个心甘情愿的女子,我会让你少受些苦的。”
“那我是不是死了就能看见黄公子?”
“阿玉,你别说,山鬼装的还挺像,要不是知道,我都要相信她这一腔情意了。”江潮真心道,“阿玉,你以后可不能被这些把戏给骗了,除了我。”
谢寒玉,“……”
这种事情也能拿来比较吗?那床上乱七八糟的话他就更不能相信了,谢寒玉幽幽道,“那我要相信你的……快了吗?”
“快了,每次都是骗我的。”
“啊,”江潮没想到他居然能扯到这上面,那满腔的理直气壮也瞬间消失不见了,甚至带上了些心虚,道,“这个不算,阿玉,你真的学坏了。”
“不是跟你学的吗?”
谢寒玉反问道,江潮哑口无言,只能迅速亲了他一口,“我错了,下次注意。”
“荔萝姑娘,你还真是天真。”文